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归来是年少(2)

有点长,为方便阅读分成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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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开学考好像是第十三名还是十五名,我只得信守承诺,保证高考前都不看《苦药》了。


不得不说一句,我可能真的是立flag的时候脑抽抽,怎么可能前十??我考十五名都是进一大大大大大步了!!!


顺嘴提一句,为什么要设不看某一篇小说的flag,其实是因为当时自己也有察觉到我因为这篇文心中总产生很大的情感波动。与文章的“共鸣”不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在心中嵌进共鸣箱,每读一更,心弦被拨动,共鸣带来的箱体震动冲荡大脑神经。我总是想起很多事,很多我当时,还不知道答案,又无从解决的事。


这使我惶惶不安,所以在那个假期的开头玩笑般的立下一个flag,幸运的是我得到了回应。

经历一个假期这样的相处模式,不用我多说,诸位也能猜到一个从小学开始看圈文靠脑补活了快十年的傻孩子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嗯,当然是,要个名分。


我写了一篇,我希望当事人现在一个字都别记得的长长长长的手写信,还不是扫描,就用了我这手残拍照技术一张一张照给人家看的,现在想想都佩服阿承当时的耐心。


那应该是一个周天返校之前,我坐在收拾好的书包旁,等来了回信。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收到了拒绝。


那是一张相当漂亮的电子信纸,模糊印象中,花边是明黄色的像蜡笔涂染的曲线,好像还有小气球。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如此细致的回信,两页,也当千字有余。即使它是为了拒绝我冲动下的请求,也足够和煦而不失劝诫意味。


她说到网络交流的失真,说到圈中的惯常欺骗,生气于我的轻信,却也用认真和条理分明的言辞回应了“小心翼翼”的胆大妄为。


她说,若想用主的话术哄诱我,自可以对我说千万句,可她不想骗我,在不应该确立这种关系的现实条件下,在一个阅历和心智还不成熟的未成年的信任下,仗着一个名头干不应该干的事,说不应该说的话。


她说,不要依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我从她的肩上推开,摆好,摆正,要看着我自己长高,长大。


我在短暂的头脑风暴后平静了下来,开学前两周持续的某种脑热瞬间平息。我给阿承回复了信息,主动提出暂时中断二人的联系,带着她的祝福,继续上学去了。


现在想想,当时刚被拒绝还是有点怨气在的,就连回复里也带了一分“今天你弃我如敝屣,明天我叫你高攀不起”的别扭劲儿。

当然,没这么大胆。


直到生活完全回归正轨,才知道这份拒绝的意义。直到自己也成为冲浪选手,才知道这份拒绝有多难得。


每一个从小入圈的孩子都会在有一个阶段渴望得到对自己事事监督的管教者,是一种依赖,但更是小孩子小小的肩膀对自己所要担负的责任的逃避。

比如,我们每次因为拖延没写完作业,后悔之际都希望被一位圈中的主动好好揍一顿。


想要的真的是惩罚吗?其实是对良心谴责的安慰。


当年的我自然也不懂。只是依托幻想本能地找寻安慰剂而已。


加之,正如我之前所提,当年的我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可想而知,本就内核不稳的人对上想要争取亲近的人会是什么样,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不可避免。


我不知道阿承当年有没有察觉到,至少对于我来说,第一次经营这种从某种角度也可谓之亲密的关系,其实在我高三刚开学那时候已经开始有变质的苗头。


不是说双方情谊变质,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身的情感内耗。聊天中的每句话被在拿不到手机的住校生活中被反复复盘,大概我也真是有点文思在,胡思乱想一阵,还能自己脑补八百种发展不同的情节,说不影响学习,是不可能的。


在平静之后,我回想起自己那两周在胡思乱想和犹豫不决上耽误的时间和消磨掉的经历只觉后怕。


这几年见的听的多了,就越知“成长”和所谓的“圈内管教”本就是一对矛盾体。小朋友们只觉得自己是缺人管教,实际上缺的正是定力与耐性,而有所依赖,耐性被对方分担,定力被经营感情分散,又怎能真正成长?


成长的终极是真正的独立,精神安定,行动坚定,能耐住荣辱关口,也耐住进退得失。

既如此,是一开始给自己找个拐杖,等到会走了丢掉拐杖容易;还是从一开始就试着双脚站直,一步一步孤身向前,使自己的皮肤耐得住风刀雪剑变得百害不侵,双腿踏得过泥泞坎坷变得结实有力,答案无需多言。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为当年的小朋友感谢她替我做出的决定,没让我在高三最关键的时候陷入情感的羁绊与混乱的磨合期。


六、


而这次事件的后续意义其实不止于此。


许是对自己敬佩之人的本能模仿,或是她理智思考得出结论的样子实在太酷,我的讨好型人格居然从这次被彻底拒绝后开始转变。


我从那时彻底知道了“拒绝”俩字的写法,并开始学着她的样子在自己觉得不合适和不愿意的时候坚定的拒绝。


大概是,那份克制的清醒让我彻底服了吧。


其实改变并不是从这一刻才开始发生,与她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在补全着我的思维。


正如这封信一般,阿承是一个做事说话相当严谨的人。她和我完全不同,我那全然感性的思维往往全然飘忽,没有实处。而她,却格外在意有理有据。


她会为了想要了解一件事去查阅资料,看书学习。当我向她介绍一本书时,如果这是她没看过的,她便不会陪着我凭一时情绪发表带态度倾向的观点。

她拒绝我在阐述一件事情时用表犹豫的语气词,更别提用“好像”“貌似”“emm就是”来拖时间。对我语句里的每一分模棱两可提出质疑。


初期这些对于我确实有点难,因为被感性支配的人往往是想哪说哪,想啥说啥。但她的引导补全了我的思考,大漏网一样的思维开始干起细致的活。我开始在说话做事前不自觉地运用理性去思考,对于自己接收到的观点,和遇见的人与态度加以分辨,再收集足够信息后做出判断。


凡事想三分。我在被要求时不再是下意识地先答上“好”,而是想一想再给出态度。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拒绝我不愿意的事,眼前的世界是多么明朗。


这是我人格补全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我的理性和思维的塑造,这关键的一步,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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