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归来是年少(3)

七、


在理性觉醒后,我腰杆子都挺直了。


它渐渐同我本身拥有的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见地了解相结合,使我真正变成一个温良但不可欺,极高共情但不偏激之人。


性格与处事行为的转变使我之后的生活顺畅了很多,心无旁骛地学习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再一次联系,是在当年的四月中旬,其实离我和她中断联系,也就憋了一个多月左右。


那大概是第一轮复习结束的时候,我在几次周考地理出现过山车式波动,是前一次班级第一,后一次班级倒五的那种。


夜压得很沉,喘不上气的压力让我忍不住又提笔给她写信了。


当时,包括现在,即使我对周围人都能做到足够钝感和客观,对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小心起来。我大概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诸如——


我虽然是言而无信的家伙,连半年都坚持不了,但你别嫌我烦。


还嘴硬地说,


我写信就是把你当个吐槽的树洞,你不用回应我,也不用安慰我。


但我还是收到了回信。


其实挺超出我预料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也没觉得她是会安慰人那一挂的。


但是那个时候,她却能对应上我每一份需要得到情绪支撑的地方,从对应开篇的小心翼翼——“高考前压力大的小朋友想找人说说话,没有什么打扰,也不觉得麻烦。”;到中篇的嘴硬——“虽然你说不要安慰,但我还是仿佛看到了你皱着小眉头捏着拳倔强地写下这句话的样子,所以还是要夸几句”;到结尾满足我的小小愿望。


这个愿望使我出现在《苦药》在老福特更新的第七十一章的结尾。只是在此之前没人知道,这是一个少年在那个夏天带着试探的生日愿望。


唉。她明明是个大直女,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做到情绪供给满分的。


不过我现在想想,她变得那么温柔,估计是开始谈恋爱了?


那天晚上,我们又开始聊天了。絮絮的安慰抚平少年人的灵魂,她告诉我这次的战役我身后不会空无一人,有父母,有老师,而且,


“你还有我。”


她大概不知道,父母因为我的高考焦虑,往往需要我去安慰和输送情绪价值,而我也并不是老师关注的对象,没有期待也无所支撑。这承诺轻飘飘的,对于当年的我,却是最后一根稻草。


在那之后,我们又恢复了日常的聊天。同样是由她来控制时间,我不用担心“玩手机丧志”。她有时会和我分享她的在校生活,社团活动,会提到在校中的学习,印象深刻的是,她似乎,不是在期末“预习”的那批人。因为我模糊记得,离期末考试还很早的时间,她已经开始复习了。


我问她,这才几月份,已经开始期末复习了吗?


她只说,这是她的习惯。


我才知道,原来到了大学也不像老师们口中说的那样轻松,对自己有要求的人自知奋进。


从那时起,我没有那么期盼大学了,但好像,也更加向往它了。


八、


高考前的日子对于我这只在高考大区的可怜孩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细节,日子重复千百遍的过也就到了。


第一个高考题就是艰难挺过,文科生背文综就是要背到考试前最后一课。


我边背边呜咽:“考完之后,我把这些书都撕了!!”


“哈哈,好好,都撕了。”


只是最后也没撕,反倒被爹娘小心收起,好好珍藏。


高考后。我顺理成章的被她拉进了她的读者群,好笑的是,她当时在群里发了一首歌,我进群的那一刻,全群都在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才知道,她原来有这么奶气的一面,超级正太音,就是大家平时听到的那种。


自然而然地,从我进群那刻起,每一个看见我对她态度的人都会疑惑。但故事写到这儿,我再没有什么好解释。


你一直担心我对你的情感是滤镜太厚,其实在刚成年那会儿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动摇,甚至强烈的割裂感。

但滤镜要碎在那个时候早就碎完了,剩下的,是我用几年反复打量自己也去不掉的。


呵,谁能去掉自己的习性和人格呢?


一点一点善意的堆叠,不经意间,已经达到了只有我父母能影响到我的领域,关于三观与人格。


也许很多做法在当年也只是无心之举,也许是我“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能力太过强大,但就结果看,足以称一句良师益友。


在我成年后的几年,即使因为一些原因与她关系有了隔阂,我仍然会在说话做事的许多时刻猛然发现这种思维驱动来源何方。


最重要的三点,有效的沟通能力,坚定的自我原则,以及对知识的开阔态度。


因为和她的交流模式,“沟通”二字在我心里扎根。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摆出坦荡的态度去设法通过沟通解决(唉,除了面对亲近的人,脑子确实容易犯浑);我形成了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有很多,在现在看来,其实就是她的原则。


此外,因为她对我分享的领域的包容,以及对其他学科的涉猎,我开始真正拥有敞开心扉去了解任何知识和理论的态度。我的世界从前只局限于文哲,但此后对于心理学,经济学,乃至政治政策,乡土民情的兴趣使纯粹的空想者落了地,构成了我与世界的连接。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像你说的才学艳艳,这一颗种子的种下,也会有你的功劳吧。


学校老师和父母都没有教我的。


是你给予我通向成人世界大门的最后一课。


九、

 

我现在也常感叹,自己在网上遇到的都是非常好的人,我这么一个在三次基本不主动交朋友的人,二次元冲浪居然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许就是,我在进入社交媒体之初,就被一个人放在了特别的位置。先是在她的群里,我就没经历过“融入”群聊这一步,自带的关系户身份让我从混迹群聊的一开始就得到了诸多人的照料。

我圈内关系网的基底,可以说是在一个被保护的状态下建立的。而它现在对我生活的重要程度,让我时常为当初的际遇庆幸。

 

不过,成年后,因为这个人正处于热恋期,一整个放飞,随之而来发生的事,我当时没有想明白,也没让她知道。

 

令人安慰的时刻常有,但更多是关于停滞。

 

安慰的,比如我大一第一次找她哭,是因为不能早上七点前起床了觉得心中有愧,鼻涕一把泪一把让语音那边的人哭笑不得。

我没在大一一开始放飞自我也是因为高三前对大学的印象被她影响,导致大一第一学期我其实到最后是无习可复,出去玩了半个月,期间,同她有了第一次面基。

 

停滞的外部条件是疫情三年,长时间的不见面不沟通必定使人疏远。内因有很多,比如因为网络环境的失真,因为我又犯了一个人憋闷气的毛病,以及她所处的人生阶段发生变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于她在亲密关系中存在的糟糕表现其实不是“滤镜碎了”,而是不知道用什么立场去帮她。

我敢肯定,我比她在网络上认识的任何人都了解她,甚至在她几次和老唐的磨合出现问题前就已经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结果总能和她之后复盘相一致。

 

但我没有和她提过,或者提了也可能效果欠佳,因为在我成年,以及她走进社会后,我们并没有及时的、明确的调整双方的相处方式。导致她或许也没办法对我的观点报以平等和客观的态度去对待,而我也没有底气对她,像我对别的朋友那样始终坚定,理性引导。

 

长期的纠结带来的是逃避。而在此之前,最初的失衡感是源自机缘巧合下我孤身一人在相当艰难的时刻却无意间被她泼了冷水,最后一根树枝压断,使我直接跌入无人问津的山崖下,被人发现救起时,很多事都变了。

 

种种阴差阳错,如今想来,只有唏嘘。好像人生就是这样,向左迈是繁花似锦,向右迈是林荫如云,走哪条路的风景都是一样好,只是不是当初那条了。

 

好在呐。一切都是进行时。

 

在开始写这篇文章时,我其实没有想这事还能有这样结果的进行时。

在今天(2024.3.3)之前,我已经是一种陪着她插科打诨,做个普通朋友的放任心态了,但,当羁绊不源自滤镜,不源自任何圈内幻想,而是在数年沉淀之后,在每一次行动中都刻上的印记,我终于只能承认,有些感情是去不掉的。

 

我在过去的四年对身份认证都是模糊的,我和她的关系早已超出圈子,但我却无法把她归到普通朋友的范围,毕竟在与三次朋友相处中,我一直是更成熟,更理智,更强势的去做决定和引导的那个,不会有人能压过我一头。

可又也不是圈内关系,这一点是从我们相处最初就明确的,我从不允许有人说我曾经是她的被动,她也确实没那么对过我。

 

唉。那就只有叫她一声姐,结个异姓姐妹。通俗点讲,就是拜把子的关系了。

 

我其实明白,萍水相逢间,我的生命中就是出现了这样一位特别的朋友,能和我产生共鸣,和我共同成长,机缘巧合陪伴过我最关键的少年时光,见过我最狼狈的时刻,使我愿意交付给她更多的权力和信赖。

 

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也很高兴在今天知道,她也是这样想。

 

我已经在成年最初的这段混乱时期独自长大,坚定的三观已经长成,自认为精神内核强大,甚至连童年的阴影和创伤也已自行修复,再没有一个人能轻易地动摇我的原则,影响我的人格了。

 

而能做到影响这些的那个人,值得被我尊敬和注目。

 

 

 

此文送给我和她的青春年少。

 

愿她永远坚定,永远会爱,也永远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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